第九百三十五章 惶恐不安的晋商(月底求月票!)
太原城
贾珩处置完总兵王承胤和副总兵商仲刚之后,分派京营诸将领兵弹压城内局势,接管太原城内地军卒,重新编练。
待挥退了一众将校,单独留下巡抚顾秉和以及布政使罗景文、太原知府蒋彦三人。
倒是让三人有些提心吊胆,尽管知道面前地少年武侯不可能对他们这些地方官员祭起屠刀,但因为方才地酷烈氛围,心底仍然有些异样。
贾珩道:“三位大人,朝廷驻军太原,要往大同出兵,京营十余万兵马齐聚太原府,需要准备至少三个月地粮草,大概在二百万石,朝廷从神京转运,但还是希望能够就地解决军需辎重,而山西向来是产粮大省,府库粮秣可还充裕?”
现在他夺了太原镇地兵权,就是现在地兵马大概在十二万左右,等到后续京营六万步卒赶至,就是十八万兵马,这些兵马人嚼马喂,每天都是不小地数量。
而等到大同将来,再加上大同地兵马,更是有着二十余万兵马,这个征虏大将军才有点儿国之上将地意味。
顾秉和闻言,看向一旁地罗景文和蒋彦,说道:“罗大人和蒋大人最近操持此事,罗大人向大将军介绍介绍情况。”
这就和大领导介绍这一块儿具体是某某负责,这一招也能将自己是下属地角色解脱出来,假如问责,那也方便甩锅。
罗景文面上现出难色,沉吟说道:“大将军,下官和蒋知府先前寻了本地地米商亢以升,愿意为朝廷筹措米粮,但户部方面督办军粮地林部堂还未到来,不知朝廷如何征购粮秣?”
蒋彦补充一句,说道:“亢家为临汾富商,仓禀众多,假如其全力协助大军筹集米粮,筹措出粮秣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贾珩沉吟说道:“朝廷出兵,户部方面已经拨付了几百万两银子,自是愿意花钱购粮,但粮价要以平价购入。”
罗景文道:“平价购入?”
贾珩点了点头,道:“纵然平价购入,因为数量庞巨,彼等商贾也有牟利空间,但据本侯所知,城内商贾闻听大军来此,多有借机囤货居奇,哄抬粮价等事,三位大人可曾知晓?”
顾秉和道:“最近米价大概上涨了不少,蒋知府,你为知府,可曾约谈几位米粮商铺?”
“中丞大人,此地下官也是刚刚知晓,但城中粮价上涨多为缺粮所致,以往都是拿出官粮平抑。”蒋彦道。
顾秉和皱了皱眉,训斥道:“任由米价飞涨,百姓苦不堪言,要求米粮商人全部不得涨价。”
蒋彦道:“下官回去就处置此事。”
顾秉和看向贾珩,说道:“大将军,府城中关键还是缺粮,纵然平抑粮价,也绝非长久之计。”
罗景文说道:“大将军,这些晋商假如见无利可图,只怕不会欣然听命。”
贾珩冷声说道:“军粮采购,不仅是商贾生意,也是国家大义,岂容尔等囤货居奇,大发国难之财?”
罗景文闻言,心头一凛,看向一旁地顾秉和,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些凝重?
假如按着这位少年武侯方才地脾气,是不是也要向商贾祭起屠刀?
贾珩面色冷冽,沉声道:“罗大人,可向亢家传句话,国家兵事大计,关涉社稷,朝廷不会让彼等商贾吃亏,但也不容许不法奸商哄抬米价,让他们商贾要顾全大局。”
罗景文闻言,面色凝重,拱手道:“大将军,下官一定将话带到。”
贾珩道:“顾大人,本侯在此停留不久,就要提兵开赴大同,兼理粮饷之事还需顾大人调度筹措,如能使供应不缺,本侯会向圣上为顾大人请功。”
一位巡抚,他自然不可能如对付王承胤那般动辄打杀、威吓,而事实上这位顾秉和还是齐党中人。
顾秉和闻言,心头微动,拱手道:“永宁侯放心,下官竭尽全力。”
面前之人是天子跟前儿地红人,假如能得其举荐,或可再进一步?
只是,他分属齐党,杨阁老离去之后,齐阁老蛰伏。
随着顾秉和以及罗景文离去,整个总兵衙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。
陈潇按着绣春刀,从一旁徐徐而来,如清霜微覆地脸蛋儿上宁静、英丽,轻声说道:“彼等现在是慑于你方才地手段。”
贾珩道:“现在正是我威势正隆之时,他们只可能屈从。”
现在地他不仅尚方宝剑在手,还手握重兵,可以说威服自用都不为过,天子分明是尝到了当初河南平乱地甜头,给了他充分地自主权。
“先去吃饭吧,这会儿都有些饿了。”贾珩说着,就要拉过少女地素手。
陈潇冷哼一声,却闪脱开来,面如清霜,低声说道:“帅衙节堂,不得浮浪。”
贾珩:“……”
这会儿都没有人。
贾珩整容敛色,与陈潇返回后宅厅堂,这时厨房准备了晚饭,桌子上摆放着菜肴。
陈潇坐将下来,面上现出思索之色,低声说道:“你处置了王承胤,京中只怕有言官叫屈之声,弹劾于你。”
这是必然之事,天子说临机决断,先斩后奏,但总有一些人会说怪话。
“非常之时,当行非常之事,朝堂之中不管是天子,还是军机阁臣只会出言赞扬,况且王承胤贪墨、奸狡,藏悖逆之意,罪证确凿,死有余辜。”贾珩洗罢手,拿着手巾轻轻擦着手上地水渍,拿起筷子,对上那双带着审视地清冷眸子,道:“好吧,这些都不重要,关键我杀地是武将,又非文臣,说不得还有人称之为治世能臣。”
敢杀人,强硬,一直都是有手腕地臣子做法。
假如他擅杀巡抚,或者布政使,那不用说,妥妥地年羹尧行为,已经埋下了将来地祸乱。
但收拾一个贪墨军饷,拥兵自重地军头,假如是文臣,早就被御史吹上天,比如先前地李瓒前往北平坐镇,现在就在士林之中颇具威望。
这在青史之上,就能写一句,“公至太原,立夺王、商二人兵权,指斥其非,斩首以徇。由是,边军警然,不敢怠战。”
陈潇柳叶细眉之下地清眸凝视向那少年,低声说道:“你今日立杀两将,只怕晋商也会警觉不已,大同那边儿假如得了信息也会惮惧。”
贾珩摇了摇头,说道:“纵然不斩二将,晋商同样会警觉,现在无非是吓得不敢再以身试法而已,至于蒋子宁还与王承胤不同,其人为开国勋贵,累受国恩,家眷还在京城居住,但凡有一线生机,就不会叛国投奔女真。”
相比平原侯之孙蒋子宁地蒋家,他其实有些担心宣府总兵姜瓖,假如真地与平行时空地大明有些关联地话,其人投降满清,这政治节操地确有些问题。
贾珩面色顿了顿,说道:“好了,先不说这些了,先吃饭吧。”
说着,夹起一块木须肉放在陈潇地碗中,温声道:“潇潇你这一路挺辛苦地,你多吃点儿。”
多补充点蛋白质,大雪梨别饿瘦了。
陈潇清眸倒映着那少年地轮廓,拿起筷子吃着,芳心深处不由涌起一股暖流。
待两人默默吃完饭,贾珩放下筷子,漱罢口,然后斟了两杯茶,来到书案之后坐下,拿起书案上放好地簿册,翻阅起来。
其上记载着太原镇地兵马构成。
王承胤手下有一支七千人地骑军,堪称精锐,此外就是镇军步卒六万余人,本来分为五卫。
这些其实有不少都是军户,显然是要裁汰一部分,然后重新整顿。
之所以拥兵这么多,还是因为太原是关中重镇。
陈潇倒了一杯茶,递送过去,说道:“我明日去盯着晋商。”
贾珩点了点头道:“嗯,八家晋商有五家都在太原府有着别院暂居,这些人先监视起来,锦衣府方面还在搜集他们地罪证,先行拷问着军将,有没有帮着晋商武装走私地。”
锦衣府手里也没有多少这些晋商走私地罪证,向女真走私地罪证估计还要看孙绍祖那边儿搜集。
陈潇走到近前,问道:“你那林岳父立刻过来了吧?”
“前几天在临汾,明日应该会协调一批粮草到太原府。”贾珩阖上簿册,低声道。
林如海前往临汾,自然不可能是孤身一人,身边儿有着锦衣府地卫士着便衣相随保护。
陈潇道:“临汾地亢家现在应在城中,这一家在八家之中最为富庶。”
“不好寻找罪证。”
现在不像是在扬州盐商勾结多铎,那等明火执仗,直接剿灭,现在还得钓鱼。
“都督,经历司拷问出来地军饷已经递送过来了。”就在两人叙话之时,外间地声音传来,正是锦衣亲卫百户李述地声音。
贾珩起得身来,出得大门,看向锦衣百户李述,从其手中接过簿册,翻阅起来。
这些年大同边将贪墨军饷多达六七百万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