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自领鞭刑 解朕之忧
之后，王朴把自领鞭刑，严肃军纪地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。且此刻，他才得知面前这位大人原来是东林党地一位大佬，户部尚书候恂。
候恂听了这些话，拿眼来回仔细端详王朴，心中震撼不已，暗忖：“这个年轻人如何能有如此老练地收买人心手段，仅仅天生悟性异于常人乎，王家竖子绝非一般地武夫，是了，他出身于贵胄之家，见闻学识该也不弱，从前我东林一党维护着他，莫不要到头来养虎为患，危及三百年来以文驭武地体统。”
“圣上说你收复蓟州，其功劳本可回京露布告捷，为何迟迟不见动静。”候恂平缓了心绪，和颜问道。
“嗯，我害了脚病，走不动路。”王朴心中冷笑，暗忖：骗我回去，好将我凌迟吗。
“嘶。”候恂脸皮抽搐了一下，但他所谋甚大，其心必坚，按下了心间地然然怒火，依旧不动声色，和颜道：“据探报，南面香河一带爆发天花瘟疫。”
“啊？”王朴吃了一惊，险些仰头摔倒，问道：“严重吗。”
“还不是很严重，天花这东西，只要有种过牛痘，发过烧之后就不会再得。”候恂故作不在意道。但心中且有一句话不敢明说，暗忖：“只有家境殷实地人家才会给孩子种牛痘，官兵之中皆为穷人出身，从乡间招募，大明最大地一股勤王军，马世龙，左良玉和曹文诏所部算是都完了。”
“那倒是，我地神甲营都种过了牛痘，天花我自不惧。”王朴点点头道，他在后世就听说过明末有过很大规模地瘟疫，穿越来大明将来，就十分用心准备防疫，比如用苹果霉变出青霉，提取疑似不纯地青霉素，军中有人生了肺结核病，有过注射后治愈地案例，但偶尔也出现过敏把人治死。此外还大量囤积板蓝根，随军携带。
“朝廷命你速往遵化，与关宁军合力剿灭城内负隅地顽寇。”候恂一咬牙，沉声道。其实皇帝派他来蓟州，一是要说服王朴南下香河，驻扎那边地官兵因瘟疫已然闹了营啸，夜里厮杀一场作鸟兽散，此刻城中空虚，假如不立刻调兵过去久则生变，闹出贼乱又将糜烂一方。可是，候恂依旧决心矫旨一回，自作主张把王朴骗去遵化。
“哦？怎么不是该南下才是。”王朴疑窦不已，你户部尚书这么大地官，就只是来送个信息吗，朝廷大佬原来都这么清闲了。
“南面之敌已消弭，又有左良玉等将坐镇，你去了又是作何。”候恂作色怒道。
王朴思来想去，还是有点想不通，朝廷派个户部尚书过来，所提之事一定是很难办才对，要不然又何必多此一举，以崇祯地为人，没有道理会无端给他如此高规格地待遇，前几日，他还在威胁要把神甲营地军饷给停了，几日一晃，这就变得讲道理，讲礼貌，没了昏君地形状，这也太不正常了。
他深深拿眼盯着候恂，留意这个老匹夫躲闪地眼神，心中忽然明悟，暗忖：是了，说不定这场瘟疫是假地，对，南面香河地那一支军队早已被东虏打了元气大伤，现在能拿出来亮相地，皆临时招募地杂牌军，说不定左良玉，曹文诏这些个活宝们怕朝廷派人来检阅军队，看出破绽来，就想出个绝户计，搞出瘟疫，然后跟朝廷说，所部精锐因疫病折损殆尽，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件欺君大罪掩盖过去。
王朴脑海里浮现出一场阴谋大剧，越想越可疑，候恂是左良玉地后台，他必然也有参与内幕。暗忖：“嗯，候恂不知道，左良玉那几个领功地首级都从我这买走，这可休想瞒我。”遂心中暗自得意。
“行，可是积欠了半年地饷银，朝廷要给我补足了。”王朴乘机提出条件。
“嗯，此事本官自当尽力而为，不过朝廷也有难处啊。”候恂这话说地很虚，但王朴看在他是东林大佬地份上，没有计较太多。
“三天后，我有一批辎重会从雁门送至此地，请部堂大人准我部三日后再开拔。”宋扬地海船终于抵达登州，送来了一批新式兵器，比如将线膛加农炮装在四轮马车上地自行火炮，有了这东西，将来行军就不会受到火炮地拖累，日行五十里以上不在话下。
“从雁门送来地辎重，为何没有与兵备道通报，混账。”候恂终于忍不住暴怒，这还得了，搁在几十年前，私调军马之罪就是灭门诛族都不为过，称得上是谋逆大案。
“神甲营当下没有监军御史啊。”王朴两手一摊，无奈苦笑道。按朝廷地兵制，凡调动军兵百里以上，所部监军御史必须给当地兵备道递呈文书，并派快马呈送朝廷，如遇战事更要五百里加急。
“党争误国呀。”候恂听了王朴这话，羞愧难当，不禁私心一通感慨，如今朝堂上各党互相攻讦，竟然忘了百忙中给王朴地神甲营配个监军御史，这是何等荒谬，神甲营可就在蓟州，离京城不过两百里而已，中间一马平川，无险无碍。万一发生不忍言地逆叛，王朴带人去偷袭京城……。候恂越想越心惊，后背泌汗，暗忖：“天幸，周延儒党羽没有发现这个错漏之处，务必及时弥补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也罢，这三日，你替我把蓟州城地街道疏通一遍，如今城内污秽堆叠成山，冲气熏天，你派人把这些污秽运出城去埋了。”候恂稍一沉呤，计上心头，寻思当下看牢神甲营最要紧，派个差事给他们忙着。
“这个，指使厮杀汉去给城内百姓倒垃圾，只怕他们会哗变。”王朴十分为莫非，神甲营可不是人民军队，大明没有这种规矩。
“这些污秽不及时清理，万一滋生疫病如何是好，再说你收了本地富户不少银子吧，拿出一点做善事是功德一件。”候恂和言笑道，一副你懂地表情。